冯瑞喆笑：“冬去来，大哥肯定能找到颜小然后一起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瑞卿吃了几，言笑晏晏：“很好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多久，她开了个小小的馄饨店，偶尔也会有烧饼，味不错，价格实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杏？”杏娘听得声音，一震，蓦然回首，却见熟悉的影立在不远，屋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淌过屋檐，落在男人刚刚离开油纸伞的肩膀。他也顾不上抹去，只是平静欣然地看着她，没有过分的激动，亦没有丝毫地苛责，只是那样众里寻他、目光深深。

        杏娘不敢去看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然要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能觉到冯瑞卿的目光，平常净利索的举动现在却好像不受控了，一会儿碰到这里，一会儿打翻那个，最后发觉胡椒粉放的多了，还是着放在他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油烟气并没有让杏娘的貌丝毫减损，小镇上来套近乎的年轻人一批接一批。不过杏娘总是和和气气而又保持距离地说笑着，没有对谁有丝毫青睐。

        三姨太没什么力气，人们也不敢上去，冯瑞卿很容易就摆脱了妇人们，大步往外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，我先生就在后院，你要是扰我，他就来揍你。你吃完饭就赶快走。”杏娘鼓足勇气说着，可还是外中，像是撑着发脾气的猫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冯瑞卿环视一周又问：“原来这就是你的家乡，你从来不和我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瑞卿从容说：“问你什么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烟花三月，此小镇没有川城的细雨霏霏，光烂漫，总是和风气清。过了年之后，这里多来妹俩，温柔貌，妹妹活泼天真，在这里落脚之后，偶尔会去帮那些堂会串个戏，声音清脆动人，花旦的角调有趣，大家都很喜。

        杏娘不知如何是好，冯瑞卿自然而然地来到角落里的桌边问：“若是没有杏，杏花也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杏娘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不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回来？他要是带着那个女人回来，我不会见他们。”闵太太持。

        闵太太扬声喊叫：“瑞喆，去把你大哥拦来，不能让他去找那个小贱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时候我听说你要回老家嫁人，你嫁人了吗？你先生也在附近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三姨太念着阿弥陀佛，闵太太心中稍稍宽，但还是更想念没了音信的冯瑞卿，每日都要追问：“你大哥有没有消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直到某一天晚上，杏娘要关店门了，屋外却传来脚步声，一个风尘仆仆的影撑着伞踱小店。杏娘弯着腰拭桌，听了动静温言说：“要打烊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院里终于沉寂去，冯瑞卿也已经不见了踪影。

        杏娘也不想装傻，坐到他对面，低着，揪着衣带上的缨络穗幽幽说：“你是要来抓我回去兴师问罪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杏娘睛发涩，转过抹了抹睛，平复着心说：“杏花也没有，只有馄饨，你要吃就吃，不吃就算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家没有了冯瑞卿，却好像一如从前，仿佛他的归来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，毕竟距离他回国也不过一年时光。

太跟了上去，在院里大呼小叫，再没有一丝丝从前书香门第贵小的样。三姨太也上前劝说，冯瑞喆反倒站在游廊，静静看着不发一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冯瑞喆幽幽看向窗外，燕悠然低啭，迅速飞过，不知大哥如何了，杏娘又是否真得嫁人了？他想，杏娘并不是外表那样柔柔弱弱的姑娘，她有心思，也会谋算，吃了亏也知报复，想来应该不会轻易找个男人嫁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冯瑞喆驻足不前，闵太太痛心疾首，三姨太也开始数落冯瑞喆不听话。末了，冯瑞喆只是轻轻吐几个字：“若没有从前那些事，或许我已经娶了杏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冯瑞喆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，哥哥与父亲相继离开这个家，他也临近毕业，再不能有人为之撑伞，庇护成长。他每日都去给闵太太请安，也学会了嘘寒问，不再每天连于秦楼楚馆，更多的时间放在了学业和未来的工作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唔，我想问问这里有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自始至终，冯瑞卿没有过分纠缠，好像真得只是路过巧遇，与自己不过是旧日相识，寒暄几句，便没了文。杏娘望着星熹微的夜空，再往远看去，已经分辨不冯瑞卿的影，心一阵落寞寂寂。

        冯瑞卿“唔”了一声，也看不喜悦和失落，倒是真的听了她的话低着继续吃饭，一碗馄饨吃完，递过去钱，旋而说了句“再见”就提着伞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