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珠急忙劝：“驸位权重，一定能想到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终，她脆搬到许安宜的宅院去住，仿佛逃避一般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安宜见她如此，既心疼又无奈。终于，他将她的手住，轻叹着：“罢了罢了，你躲在我这里，又能躲多久？驸若是回来了，你总不能还在我这儿住吧？”

，我自然不允许别人与我分享我的丈夫。这件事，我不同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垂眸，指尖轻抚着书卷的边缘，声音寂然而决绝：“我不会让她住在我的府里。我已经让连珠在外辟了宅院，她住那儿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终究是，买桂花同载酒，终不似，少年游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安宜沉默片刻，从男人的角度替她宽：“一个贵妾罢了，你也不必放在心上。不见为净，你是公主，她能拿你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这些风言风语如尘沙般四飘散，悄然渗透到相思耳中。她愈发沉默寡言，整日神清冷，言语寥寥。

        白日与夜里，她废寝忘地编书，字字句句如刀刻斧凿，一遍遍地修改，似要将所有的心绪都笔墨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件事没过多久，便传遍了朝野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既有了一个贵妾，便会有第二个，接踵而至，如漫堤，难以阻挡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只低写字，笔锋苍劲，如同心底的执拗与痛楚。许安宜的话仿佛从耳边掠过，却再没有掀起半涟漪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人心思浮，蠢蠢动。甚至已有胆大之人遂自荐，或是递上书笺，或是暗中游说，只想将自家女儿送驸府中，以求富贵青云，攀附权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空来风，未必无因。”相思淡淡说，神游离，“若皇帝从未言及此事，沈孟姜何必要登门说这一番话？”她抬手拭去脸上的冷汗，到全无力，连哭一场的力气都消磨殆尽。只是勉地笑，笑着笑着，中已带了几分荒凉与自嘲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孟姜脸上的笑意不减，依旧笑得庄严而无懈可击：“公主一时想不开也是常事。皇帝也说了，让我过几日带着上门来看给公主请安，也好让公主瞧瞧模样品格，调教调教，更得静言和公主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这么喜驸，难就一都不信他？”许安宜追问。

        银牙暗咬，相思连笑数声，声音如同冰裂：“沈夫人好手段。若皇帝真有此旨意，我自然无法抗拒。不过既然这是我的公主府，我也有权力好好调教这位未来的贵妾，让她知这公主府到底是谁说了算。连珠，送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许安宜听着，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记得当年妹妹嫁，京城中何等风光显赫，满城皆赞郎才女貌，如今不过几年光景，三哥竟这般横刀足。他抬眸看着相思那张冷淡的面孔，终于忍不住俯来，双手交叠在书卷上，为她主意：“依我看，还是因为你们两个一直没有孩的缘故。若是能再有个孩，这个妾室也就可有可无了。别怪哥哥说你，回不要与驸赌气，你若是让那女人先生了孩，你又该如何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淡淡地将他的手移开，神空茫而漠然：“那又有什么关系？但听新人笑，那得旧人哭。他估计也不会在乎。我不在了，反倒遂了他的心愿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还能有什么办法？”相思反问，声音中透着一丝力竭的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相思眸中闪烁着难以言说的痛楚：“如果是真的呢？皇帝的旨意，谁敢违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若是几年前，她还可以拼着一腔孤勇，去父皇母后面前哭诉一场，可如今，他们早已不在了。大哥和三哥在权力纷争中早已面目全非，就连周述，有时候冷血到让她心悸。

        笔尖微微一顿，相思的声音低而清冷：“我信他，又能如何？圣旨一，难不成周述可以抗旨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连珠送走沈孟姜，回到屋，见相思形容狼狈，神悲怆，心中一痛，低声劝着：“公主，这可能只是沈老夫人的威，或许本没有此事，再说驸也不会同意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有人唏嘘叹息，说就算是郎才女貌的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，到来也免不得妻妾成群。世人，正妻在前铺路，妾侍在后添香。

        连珠轻声：“这不是还没有圣旨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相思怔住，面上冷意愈发深重，指甲掐掌心。这话语里暗藏刀锋，既说了这是皇帝的旨意，又将她羞辱得如同青楼老鸨，连脸面都未留半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所憧憬的神话从此破灭，只有这公主府，承载着她年少时最好的幻梦，她不允许有人去玷污。

        沈孟姜不卑不亢地告退，相思却如坠冰窟，冷汗自鬓角落，手指僵地蜷缩着，咬牙的声音在寂静的房中格外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