跄地走院中,酒气随风四散。他心一沉,暗自担忧家中是否会生事端,连忙熄了灯,坐在床边静候,心中早已盘算好,若是父亲为难母亲,他一定立刻冲去为母亲解围。
果然,不多时便听到周爸爸在堂前低声咒骂,似乎言语间满是牌桌上的失意与恼怒。周妈妈轻声应和了几句,想安抚他,却没料到激怒了他的满腔怒火。
周爸爸怒目一瞪,脸上闪过一丝凶光,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在母亲脸上,掌声清脆而冷酷,仿佛深夜中冰冷的刀锋划破寂静。
周妈妈被打得踉跄后退,捂住脸,中泪光隐隐,却忍住哽咽,低声劝:“嘘,儿睡了,别吵着他……明儿一早还得赶路,咱们去屋里说。”
周惠彦站在房间门,原本冲动想要冲去的脚步忽然停顿了来。耳边仍能听到父母的争吵声,母亲一如既往的忍让,把所有的委屈默默吞,只为了儿的安宁。他不是没有劝过母亲离开这个家,但她总怕人笑话,甚至觉得没有丈夫便会被人看低。最终,她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了隐忍。
无奈之中,周惠彦暗自叹息,心中更加定要考上大学,待自己有了能力,便带母亲远走飞,离开这无休止的压抑。第二天天未亮,他便早早离家回到学校,将心思悉数投课本之中。
几周后,开学在即,周惠彦的生活费如约寄到了。上次的照片风波,玉禾显然觉察到周惠彦的反应,对他的冷淡有些不满。
“不就是一张照片嘛,”她自语,语气中带着些许轻蔑,“至于装得那么正经吗?真当自己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?”好友好奇地凑过来,问她嘀咕些什么,玉禾轻哼一声:“你说一个男生看见女生的照片毫无反应,是什么意思?”
“可能他心里有别人呢,”朋友随打趣,“人里西施,或许你在他心里还比不上他喜的那个‘西施’呢。”
玉禾哼了一声,自信地扬起巴:“西施?我倒觉得我比她更。”
朋友忍不住笑:“那你去演艺圈当大明星,肯定能把那些国天香的女都比去。”
玉禾轻嗤一声,没有多言。然而她心气极,受不得半分冷遇,于是又特地拍了张照片寄过去。
周惠彦拆开信封,看着照片,心中百味杂陈,既有不甘,又有羞恼。他想质问商玉禾,她究竟把自己当成什么?难只是一个随意打发的玩?可惜他清楚,自己并没有资格去质问任何人。
在往后的日里,玉禾依旧时寄来生活费,也会夹带一两张照片,除此之外倒没再多打扰。那些照片被周惠彦叠好,放在屉深,一再回避。然而即便避而不见,那份扰人的心绪依然不肯散去。